[HP]In Between

作者:言茗

·Dollhouse(娃娃屋)·

“这是什么?”

西弗勒斯皱着眉快步跨过伊芙摆弄着的一摊黑漆漆的东西,伸手去够摆在书桌边缘的咖啡杯。伊芙抬起头正想瞪他一眼,却在对视的瞬间一下子换了一个表情,笑眯眯的样子让西弗勒斯觉得不怎么舒服----大概是伊芙的笑容有点瘆人的缘故。

“你的生日礼物。”伊芙重新低下头,手上一刻不停,一边翻着有她脑袋两倍大小的魔法书,一边挥着魔杖碎碎念。

“......哦。”西弗勒斯应了声,挺好奇地探过身看书上的内容,装作不以为意的样子,眼睛里分明闪着点光。

伊芙翻了个白眼,忽略了西弗勒斯喷在她耳朵后面的细细密密的气流,继续装点着手上的娃娃屋。

那是个黑色的小屋子,摆件很精致,乍一看像是缩小很多倍的蜘蛛尾巷里的家,定睛看却没有那么邋遢难看,至少小窗子擦得亮晶晶,屋里的地板擦得看得见人影。伊芙注意到地板上投出的西弗勒斯的大鼻子,忍不住噗嗤地一笑。

“你在笑什么?”西弗勒斯的声带振动仿佛透过空气弹到了伊芙心口,心跳加速,似乎想搭住他说话的节拍。

“没什么,”伊芙闭上嘴故作严肃,但还是没忍住,喉咙里一阵疙疙瘩瘩的笑声,听起来像是要断气了,“真的没什么......”

西弗勒斯不信伊芙的鬼话,可是猜不出伊芙笑的对象,便直起身,准备去上课。

“哎,西弗勒斯,”伊芙转过头对着他,笑意未减,“记得早点回来,我在地窖等你。”

西弗勒斯沉默着,在心里答应了。

伊芙坐在地上,好像不在意是不是会弄脏她的新裙子。她停下,轻轻把娃娃屋举起来,合上门,打开门,反反复复好几次,心一下子膨胀,暖意随着她的每一个动作弥漫,带着一种想哭的欲望。

送娃娃屋当生日礼物,是她亲爱的哥哥的主意。

伊芙九岁的生日,正恰巧父亲不在家,家里也没有什么监视他们的人,哥哥就约上他的朋友,带着打扮得像洋娃娃一样的伊芙去了对角巷。

他们俩等在冰激凌店门口的阳伞下面,秋日的阳光洒在街道上,被伞面挡回去,留下憔悴的衰老的落叶,藏起了飞扬的灰尘。

伊芙打了个喷嚏,冰激凌球飞起击中了那边的一个小男孩的脑袋,后者气呼呼地转过身瞪着他们,哥哥愣住了好一会儿,直到伊芙的眼泪开始大滴大滴地掉到剩下的冰激凌上,才意识到什么,拽起伊芙冲着小男孩一阵道歉。

那小男孩眨巴着灰色的细长眼睛,一只手拉住他身后不知道是在神游还是在发呆的、和他相貌七八分相似的男孩,两个人一同转过了黑发梳得整整齐齐的脑袋,一个委屈,一个好奇。

那男孩看着有些早熟,行为却透露好多稚嫩,站到小埃弗里面前只到他的胸口那么高,气势丝毫不输。

“喂,是你们打我弟弟?”男孩开口,桀骜的样子和他的弟弟完全不是同一个风格。

小埃弗里撇撇嘴角,“我妹妹不是故意的。”

“雷尔,听到没有,跟人家妹妹说声不怪她----你看看她快哭了。”男孩吊儿郎当地低下身,对比伊芙还矮一个头的小男孩笑着说。

名叫雷尔的小男孩抽了抽鼻子,忽然走了两步,正对着红着眼眶的伊芙,大声打了个喷嚏。

伊芙傻在原地。

小埃弗里哈哈大笑起来,伊芙转头看他,又转回来,一脸茫然。

“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,”男孩笑得灰色眼睛完全化作一条缝,不掩英俊,“雷尔啊,这可麻烦了,我们怕是要陪小姑娘过生日了。”

小埃弗里挑起一边眉毛,不怎么流畅地学着父亲撩了下左耳后面的头发,装作小大人的样子,“你也没有比我妹妹大多少,怎么比她聪明这么多?”

然后转眼看向雷尔,脸上残留着没有消失殆尽的兴趣依旧盎然。他摸了摸雷尔的头发,一手细细软软,“走吧,我正要给我妹妹买个礼物,你就帮着一起选好了。这个惩罚怎么样,还算满意吗?”

“嗯。”雷尔抽了抽鼻子,开开心心地拉住小埃弗里,同手同脚准备迈开步子,又被他哥哥拽了回来,“哎呦,这是直接跟人家走了!你哥哥我很伤心啊。”

雷尔不管。小埃弗里又是一阵笑声,一手一个小孩子走进了猫头鹰棚,不一会儿顶着满头的鸟屎和鸟毛出来,手里紧紧护着一个大盒子,两个孩子----伊芙挂住他的大腿,雷尔抱住了他的腰。

小天狼星·布莱克笑得疯癫。

小埃弗里尴尬地举起盒子,伊芙松开手去接,雷尔好像很喜欢抱他的腰,完全没有要放开的打算。

软硬皆施,雷尔终于松了手,但是代价是小埃弗里光着上身,抱着脏兮兮的、很开心地抱着她新拿到的娃娃屋的伊芙回了家。

至于雷尔,手里仍然抱着一件沾了鸟屎的衬衫,眼睛眨巴眨巴,回头问能不能再见到他(们)。

伊芙站起身,把银绿色丝带系到娃娃屋屋顶,笑意渐深。后来小埃弗里带着她回去,虽说被家养小精灵唠叨了很久,可是没有减少她的开心。她的直觉觉得哥哥也一样。娃娃屋见证了少有的快乐时光,最后却是不知道丢到了哪里,问哥哥也得不到答案,后者支支吾吾地编过很多理由,可是伊芙知道哥哥一定是不小心弄丢了。

没关系。伊芙会一直原谅哥哥。

就像现在,西弗勒斯怎么都不肯把他的礼物摆在教室里,没关系。

伊芙爱西弗勒斯,她知道西弗勒斯其实很想一个人欣赏。那是他们的家。

他们有一切权利,哪怕是圣诞节的彩灯,也一样可以留到一月份都不摘下来。

“生日快乐,西弗勒斯。”

“嗯。”